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办公室主办

车锡伦《中国宝卷总目》出版

陈泳超

    宝卷是研究宋元以来中国宗教信仰（尤其是民间宗教信仰）、民间组织活动（包括农民战

争）、俗文学、民间语文等方面课题的重要文献。在整个封建时代，它除了不时作为民间“邪

教”经典而引起主流社会的批判性关注外，大部分时间主要在民间非主流社会里生生灭灭，

从来引不起藏书家与目录学家的热情。本世纪上半叶起，随着敦煌文献日益为学人重视，与

敦煌文献有密切关系的宝卷也逐渐为人关注，顾颉刚、郑振铎、赵景深、胡士莹等，先后对

宝卷加以收藏或研究，一些海外的传教士、汉学家和学术机构也注意搜集这方面的资料，但

宝卷研究始终未如敦煌文献研究那样蔚为显学，且宝卷收藏也颇分散。有鉴于此，历来不乏

有识之士为之编撰目录提要，比较有影响的有郑振铎《佛曲叙录》、傅惜华《宝卷总录》、胡

士莹《弹词宝卷目》和李世瑜《宝卷综录》等，其中以李世瑜《宝卷综录》（上海中华书局

1961年版）最为完备，共著录中国国内公私19家618种宝卷，得版本1487种及有文献著录

而未见传本者35种。但它毕竟编于50年代后期，受各种条件的限制，非但海外所藏均未入

收，便是国内公私收藏，也有许多遗漏，与已知的宝卷实际藏量尚有不小差距。

    车锡伦先生自1982年起开始研究中国宝卷，在前人已得成果的基础上，积15年之功，

历种种艰辛编著成《中国宝卷总目》，最近已经由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该书共收国内及海外

公私104种所藏的1585种宝卷，得版本5000余种、宝卷异名1100余个，大致已囊括中国国

内和日本、俄国之公私收藏，欧美各国亦多所顾及，其数量之巨，已近完备。该书在每种宝

卷下均具简单的“题解”，列出可考知的编纂者、宗教归属，异名及可供“参见”的宝卷卷名；

每种宝卷版本，尽可能注明其出版或抄写的年代及与事者姓名、册数、序跋附录以及收藏者

等等情况。使用者只要知道某宝卷之名（正名或异名），即可查出该宝卷流传版本及收藏等情

况。该书“附录一”收明清及现代12种文献所录之宝卷目，可供了解已佚或未被收藏宝卷的

情形。“附录二”为宝卷卷名首字音序、首字笔画序以及宝卷异名、宝卷收藏者之索引4种，

以便翻检。该书洵为宝卷研究者必备之工具书。

    该书有如下两个特点：

    第一，对于“同卷异名”的处理。“同卷异名”现象在宝卷中十分突出，该书尽量将这些

宝卷集中排列，择其最通行之名为正名著录，然后在题解中注出有在异名及其版本情况，对

于著录有名而无卷流行的，也于题解中出之，以备查考。该书共得此类异名1100余个，专门

编成《宝卷异名索引》，方便用者。

    第二、“参见”的使用。中国宝卷流行民间，由于印刷与抄写等各方面的原因，同一宝卷

的不同版本，内容与形式都会发生差异。这主要体现于两方面：其一，民间宗教宝卷，由于

后代传抄前代的宗教宝卷，文字与内容多有变动；其二，文学故事宝卷，基于不同的地区、

时代、传抄等因素，其故事情节、语言、旨趣等会有程度不等的差异。该书对上述情况给予

了充分关注，对于前者，仍按一种宝卷著录；对于后者，则酌情将它们分为几种宝卷，而在

题解中注明“参见”以资互相比勘。

    此外，关于该书，还有两个情况有必要予以说明：

    第一，该书在已被公私收藏的宝卷目录汇编方面可以说近乎完备，但由于宝卷突出的民

间流传的性质，因此，民间究竟还有多少收藏与流通，还是很难估测的。比如80年代以后重

新浮现的宝卷活动，就其大宗而言，像甘肃的“念卷”和江苏的“宣卷”，就发现有大量的宝

卷抄本和翻抄本，其中有些是从未见于著录的。所以，真正研究宝卷的学者，除该书以外，

尚须多留心于民间的传播活动。

    第二，该书初稿曾以同样的题名，作为非正式出版物，由台湾“中央研究院”在1998

年印行一次，仅600册，多流行海外，颇获关注，但大陆难得一见。作者在广泛听取意见的

基础上，补入了一些新发现的海内外收藏的宝卷，更正了原书的一些错误，尤其是体例上作

了全面调整。这次的目录编排，采用通行的《汉语拼音方案·字母表》为序，更便于海内外

学者查阅。另外，宝卷目录书向来兼收不具宝卷形式且不以“宝卷”为名的民间宗教其他经

卷，原书也沿袭了这一传统，但这次则将它们都删去了，并拟另编一部《中国民间宗教经卷

目》，与该书相互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