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是东方世界最重要普及面最
广的精神信仰。它的传播是通过传扬佛教故事、搞造像、译经活动而
展开。至于它的传播路线问题,有诸种说法,一般说经陆上丝绸之路,
亦有说经海上丝绸之路。以愚见,这两条传播路线既是客观存在,不
妨把两者结合到一起来考察,倒是颇为恰当的。佛教之传播既与丝绸
之路密切相关,可以说,佛教传播之路亦即是丝绸之路,无论陆上、
海上,都是通过丝路来传播的。
一、传经之路丝绸之路是商贸之路,也是文化传播之路、宗教传
经之路。陆上丝路自西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始,东汉时经班超进一
步开拓而形成;海上丝路,可以说自秦始皇时徐福东渡扶桑起,嗣后
陆续开辟而形成的。
佛教在公元前三世纪阿育王时代开始从恒河流域扩展到印度各地,
遂从印度西北逐渐传入到安息、大夏、大月氏、康居,再向东逾葱岭
传入中国的西北地区黾兹、于阗等国。西汉之际随着丝路的开辟,佛
教即经天山南路的黾兹、于阗进入玉门关而向西北、中原以至沿海传
播。汉明帝时派使者沿着这条路线向西域寻求佛经,并建佛寺,此后
西域僧侣便沿着这条旱路陆续前来。
东汉时佛教便由上层向下层传开,封地在徐、海一带的楚王英“
学为浮屠”,在徐州下邳一带曾有三、四千人乃至上万人崇信佛教。
据《云台山志》卷二《寺观·法起寺》条中记:“法起寺,在宿城山
中,相传鹫峰石塔建自汉时”;又据旧迹罗汉墓称,此“系西域康居
国焚修人灭度于此。”可见此时西域已有僧侣沿西北、中原这条路线
而抵达沿海。镌刻于海州孔望山南麓的摩崖造像群,它的佛教石刻作
为“九州第一佛”是东汉末年桓、灵之际的产物。所表现的“涅变”、
“舍身饲虎”及祭祀图,都是佛教的典型作品。在孔望山脚下还有一
尊足蹬莲花的硕大石象。这些文物都较古朴,基本上是犍陀罗的表现
手法。
自东晋以来,位居于长江中下游要冲地带的南京,是海上丝绸之
路东延的出发点,也是佛教传播路线的一个出发点,且是西藏至中土
的一个枢纽。从传播路线来看,印度佛教通过海上来,到达广州,由
广州沿东南沿海至浙江浃口入镇海通口,沿内河或沿海,经余姚、上
虞、扈渎(上海)、京口(镇江),到达建康(南京),转至经广陵,
沿内河过涟水到达郁州的鹰游(今连云港),再从此出发沿海横渡至
朝、日。
二,播经之人史载诸多向海东传播佛教的使者,从其足迹可寻行
径之路线。据记载,东晋孝武帝太元九年(384年),西域僧人摩罗
难陀水陆兼行,来到建康,驻足于东晋,然后由此处乘船沿长江入海,
水行进入朝鲜汉江流域,抵北汉山城(今汉城),进行传教活动。公
元五世纪中叶,称“墨胡子”的印度僧人阿道来到东晋,然后经水道
去高丽、新罗,受到新罗纳祗王(417-458)的礼遇,长期住于新罗,
大兴佛事。公元549年,新罗僧人觉得从水路来到梁朝都城建康,朝
谒梁武帝,受到款待,他返回时沿长江入海至新罗。梁武帝派使者沈
湖同往,向新罗真兴王赠送“佛舍利”,受到隆重的欢迎。南朝时,
中大通六年(534年)、大同七年(541年),“日累遣使献方物,并
请涅等经义、毛诗,博士,并工匠、画师等,敕并给之。”隋时,“
……大兴三年(俊奴国)其王多利思北孤遣使朝贡,使者曰:“闻海
西菩萨天子重兴佛法,故遣朝拜兼沙门数十人来学佛法……”(《隋
书·俊国》)
日本使者也是沿水路前来中土学习佛法的。七、八、九世纪,在
整个唐代,日本先后派来十三批遣唐使,其中有留学生、学问僧,前
来学习中国的典章制度、佛教经典等。唐开元时,日僧阿倍仲麻吕(
中名晁衡)随遣唐使来中国学习佛典。大和九年(835年),日本政
府组织一次新的遣唐使,僧人圆仁以“请益僧”的身份参加了这次入
唐活动。圆仁等一行经艰苦的海上航行到达扬州,后沿淮河北上,经
高邮、宝应,到达楚州(淮安)、海州,由海州进发再抵登州赤山,
投身赤山法华院。开成五年(840年)他抵达五台山,后辗转至长安,
在此学佛近五年时间,于会昌五年(845年)从长安出发回国。
扬州大明寺高僧鉴真(688-763),是江淮一带的宗首,自天宝
元年(742年)应日本高僧荣睿、普照之邀请,前后十年间,六次东
渡日本,四次都因故未能成行,第五次因台风被迫返回。天宝十二年
(753年),鉴真以六十六岁的高龄,乘船从张家港黄泗浦出发,实
行第六次东渡,历经一月有余,终于踏上了日本的土地,在鹿儿岛界
川边群坊津町的秋妻屋登陆。翌年,鉴真一行到达奈良(时为日本首
都),受到日本举国上下的盛大欢迎。鉴真把中国的佛学、医药、建
筑、雕塑、印刷等传授给日本,为中日文化交流作出重大贡献。这些
佛教宗师、僧人的足迹、行径就是佛经的传播路线。
三、丝路要津处于苏鲁交界处的海州(今连云港市)在丝绸之路
上占有重要位置,也是佛教传播的重要驿站。它东临黄海,西接中原,
北连山东,南控楚扬,同位于朝鲜半岛南部的新罗以及日本,隔海相
望。唐时海州便有新罗村、新罗住宅、新罗船舶、新罗水手的文字记
载,新罗人来此之多、往来之频繁可见。唐开元十一年(723年)前
后,有一位德高望重、佛法造诣颇深的新罗通禅师自朝鲜来到海州,
主持大云寺禅院,他乃是“弘忍的再传弟子”,随之前来的是新罗的
一批僧侣。五代时海州仍是交通的重要门户。北宋时海州专设高丽馆
接待商旅。元时海州成为南北海运的重要中转站。据记载,在唐开元
年间,海州是海外诸国入华的接待口岸。在李邕任海州太守时,曾有
载着五百人的日本船只十艘停泊于此,船上载有珍宝和货物。当时海
州能造大船,有大批水手,能把日本船护送回国。(见《太平广记》
)自秦汉以来,被称为“海上第一程”的“鹰旅”(连云港海面之连
岛),曾是佛事的一个要地,有僧侣历经于此,是海上丝路的一个出
发点,是向海东传播佛教之必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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